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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文78沈澜高考,我的人生小挫折一个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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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沈澜

年的高考,对我而言,可算是人生中第一次“挫败”。如今想来有点可笑,但当时确实因为考得不理想,有一段时间非常抑郁悲观。

我在“文革”如火如荼的68年上小学,报名时父母给了改了名“澜”。我原名叫小平,我爸说我出生时家事国事都不好,希望新生命带来一点平安,少一点贫病。“文革”开始后,邓小平被打倒,有一邻居河南大妈,常用河南话叫我邓小平,父母大约是不想让我幼小的心灵受伤吧,给我改了名,名字也带了点波澜壮阔革命的印记。

我中小学大部分的读书岁月处于“文革”。“学制要缩短、教育要革命”,这口号对我们影响颇大,开门办学、学工学农学军、养猪养鹅养兔,读书时间被大大精简。上学时印象深的事,都是诸如军训拉练、绕线圈、採橡子、积肥、放鹅、插秧、割稻、水库工地搬河泥、防核武训练,等等。我们用的教材自然也是政治挂帅,“老三篇”背得滚瓜烂熟,基础知识特别是文史方面相当薄弱。

当时大学考试取消,只有被推荐的工农兵才有资格上高等学府。但“大学”却一直是印刻在我脑子里的一个词,因为从小我爸就灌输给我们“唯有读书高”这个“落后”观念,在“读书无用论”盛行的年代也未中断。我爸在父母双亡、经济条件非常拮据的时候,仍坚持资助他妹妹(我小姑)上学的事,在我家不断被重复。我小姑大学毕业后在一军工保密部门任工程师,后来有了小姑父,一个清华大学教授的儿子。他们每次探亲总会带来新奇的玩具、糖果,所以大学毕业的小姑就是我的人生标杆,上大学是我的信念。

我和我小姑。

77年全国恢复高考,这对我们应届毕业生无疑是一个大好消息。“文革”后第一次高考在77年秋天,在校高中生原则上没资格参加高考,但允许推荐一些学生提前考试。我们高中选了10位学生参加,我也在列。我们中学师资很不错,有北大、复旦、华师大、浙大和杭大毕业的老师,教外语的是南京中央大学毕业。当时我们填鸭式地复习了几周,稀里糊涂地考了,10人基本都上了分数线,但是成绩一般,最终无人被录取。我爸那时刚调任地区教育局,高考是工作的重中之重。当时家里访客较多,所谈大都是与高考有关的事。

77年我大哥也参加了高考,他是下乡知青,自信而倔强。父母多次叫他回家复习,但他不肯脱产,一直呆在农村,只要了些资料,边劳动边复习。他的考点在插队点临近的一个公社中学,考试前夜却发高烧,所幸有人帮忙用小板车把他推到公社卫生所看病输液。第二天拖着病体去考试,考得自然不如预期。他从考场出来看到一个来监考的熟人,就摇摇头、挥挥手说“完了!完了!”相当沮丧。但其实成绩还可以,只可惜以些微差距,无缘进入他的第一志愿——浙大土木工程系。

为准备78年的高考,我们高中按成绩重新分班,后又文理分科。考文科还是理科,成了让我纠结的事。我读书时比较喜欢写作文,小学时,老师曾把我的作文作为范文在观摩课上使用,还把我写的所谓欢庆“六一”儿童节的诗推荐给地方报纸发表。学校有动员大会、批判大会之类,我常被指定上台发言,老师说我出手快。其实我只是比较喜欢写,但很不喜欢发言,更不喜欢批判文章,只是从没有勇气说不。

高中时,我的班主任老师教语文,对我有点偏爱,但我并不偏科,除了化学,每门课成绩都还行,只是想想自己的兴趣,就觉得应该要当文学家。其实我的文学知识相当匮乏,家里有的《三国志》之类,我并无兴趣。我家住的是人称“七十二家房客”的地主大宅院,孩子多,私下会传一些“禁书”,但我总是提心吊胆,毕竟那都是“毒草”,可又忍不住要看。

十六岁的花季。

初中暑假无事,又从邻居同学处借了些破旧的书,记得比较清楚的有茅盾的《腐蚀》等小说。因为要偷偷看不被家长发现,看得神神秘秘、恍恍惚惚,真心以为中了毒,很是担心了一阵,后来就比较排斥那些书,只看《艳阳天》《金光大道》《新来的小石柱》等“正能量”作品。古文的篇章在“批林批孔”时学到一点,再后来就是为了高考老师给我们恶补了古诗文名篇。

另外一些文学熏陶,来自我的堂姐(我大伯父的小女儿)。我小时候曾寄养在大伯家,上学后每逢寒暑假都要回去住几天,堂姐酷爱读书,喜欢给我讲《红楼梦》《牛氓》《野火春风斗古城》等等,还让我读《中华活页文选》,有个“快嘴李翠莲”让我记忆特别深。我也看了不少旧的电影画报,知道了很多民国的电影明星,包括蓝苹。

十六岁的花季。

考文科的决定,父母并不支持,他们认同大家说的“学好数理化、走遍天下都不怕”。我的数学老师听说我想考中文系后,说可惜了,不喜欢理科至少应该考外语。只有我大哥支持我,他也喜欢文学,但他认为要实业救国,而妹妹可以随心所欲。最后我就一心一意按自己的想法做了。

78年和我一同高考,还有我的表哥和上面提到的给我文学启蒙的堂姐。堂姐因病较晚入小学,初中毕业虽然成绩名列前茅,却因超龄无缘高中。后来当过代课教师、民办教师,但看不到未来,就又下乡务农,希望能被推荐上大学,无奈身体不好,还是前途无望,很悲观。高考的恢复总算给了她一线生机,但77年高考前,她却因急性阑尾炎开刀住院,错过考试,只能78年再拼一次。

我表哥和我同校同届,平时成绩看起来并不比我出色,所以亲戚们言谈中,大都认为我应该是笃定可以考上大学的人,而我也确实得了天时地利人和。但是结果出来,我却是考得最差的。其实考试一结束,我就知道没考好,每门课都感觉不佳,地理考试更是一出考场就知道把最重要的大题做错了。于是一考完就情绪低迷,吃不香睡不好,想知道结果又怕知道。有一天听到父母在小声说话,感觉是在说我的考分,但又不跟我说,让我非常绝望。后来我堂姐被北京大学哲学系录取,表哥上了浙江大学化工系,而我被录取到杭州大学中文系。一比较,就有了伤害。

录取结果张榜那几天,我闷在家里羞于见人,怕被问起,总觉得辜负了许多关心爱护我的人。我同届的同学很多考上重点大学,有清华、复旦,还有12个同学被浙江大学录取,邻居发小上了浙大计算机系,两个考外语的好朋友也都进了上海外国语学院。同学老师奔走相告之时,也不忘安慰我,说你要是不考文科就会怎样怎样,虽是好心,但是并没能让我释怀。

面对父母我更觉惭愧,虽然他们没说什么,但我能读出他们的失望。我从小应该算是个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比较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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