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叔阳。（图/网络）
《沧海一声笑》。（音/许冠杰）
近日，作家/编剧苏叔阳以81岁高龄病逝，他的编剧代表作有《新龙门客栈》等。该片由香港思远影业与潇湘电影制片厂（以下简称“潇影”）联合制作，开创一派新武侠的壮阔景致。思远影业负责人吴思远说：“这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大制作的合拍片，从这里开始我们改变了合拍片的格局，它对我、对电影界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苏叔阳跟潇影缘分不浅，在《新龙门客栈》之外，他还是潇影作品《假脸》和《国歌》的编剧。
认识徐克以前，苏叔阳已是著名作家和编剧了，那时徐克通过多方关系找到他，让他写《新龙门客栈》这样一个剧本，于是他就接了活儿。当时这个剧本的发生时间设置在明朝，一位将*驻守边疆，因押运官失职而打了他50大板，押运官怀恨在心，便在*营附近开了家新龙门客栈伺机报复。故事从这里展开。情与理的交错，名与利之斗争，最后正义战胜了邪恶。苏叔阳说，为了写这个剧本，他颇费心思，本想和徐克好好合作一把，可是这个剧本拿到徐克手里后，便被改得面目全非，甚至背离了他的原意。电影里面，店主变成了女的，情节也都变了，惟一保留的就是后面那一把火烧了客栈和两层楼上的打斗。苏叔阳说，改后的电影成了视觉片而不是他要表达的历史悲剧片，那时他心里真的很委屈，真想一纸诉状，和《新龙门客栈》剧组打官司。
出于多种原因，苏叔阳最终没打官司。他对历史情结的念兹在兹很坚定，这是他古典信念的体现。如果完全按照他的初始剧本去拍，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。但从剧本到电影，这中间本来就存在很多变数，所谓“计划赶不上变化”。摊上了“善变”的徐克后，苏叔阳的原创壮志更难酬。
当年，胡金铨要求将《笑傲江湖》定位成古朴的浪漫风格，熟悉西方电影学派的徐克则更偏向于加入许多艳情、猎奇的商业元素，这样一来，创作理念不同。同时胡金铨遵从先写好剧本再开拍的固定路子，而徐克和周星驰差不多，每天都有新点子，一起讨论想法原本没有错，不过胡金铨曾说徐克改了14次剧本，就让他很头疼。在艺术面前，两位都不让步，不过整个团队基本上都是徐克的人，老胡找来徒弟许鞍华救场也不行，最终胡大师只能黯然离去。
改革开放初期，中国各领域都急需外部的资金、技术、人员等，电影界也不例外。吴思远较早深入大陆考察。当时的北京电影制片厂正拍摄《小花》，吴思远问剧组：“你们一天拍几个镜头？”剧组回答并反问：“我们一天拍四五个镜头。那你们呢？”吴思远如实回复：“我们香港电影界一天拍五六十个镜头。”北影厂剧组吓了一大跳。”
在吴思远的印象中，当时大陆拍电影，无论打光还是镜头设置，都还属于从前那套老路数，很落伍，拍部电影要很久。当大陆电影业尚属落后时，吴思远就已敏锐意识到---香港电影未来的前途一定在中国大陆：“第一，如果没有大陆市场，香港电影的发展会很有限。第二，我们缺乏拍摄场地，拍武侠片拍到最后，发现香港郊区都盖高楼，没地方取景了，怎么拍？如果跑到台湾拍，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个地方。而在大陆不仅有广阔的电影市场，还有千姿百态的大好河山。”
《新龙门客栈》里的林青霞。（图/网络）
年的《新龙门客栈》在投拍之初，吴思远就暗下决心，一定要来大陆拍摄。幸运的是，当时这边已成立合拍公司，基本*策是，香港电影公司来大陆取景拍摄，必须要有个对口单位。吴思远经过很多人脉，便找到当时的潇湘合作。
潇影付给吴思远30万元，还承担剧组一部分劳务，比如场务、灯光等。吴思远把大陆的版权送给潇影，他在大陆没有发行权。
据吴思远回忆录，但一开始，并不是事事顺遂。从香港装货出发，预定年5月15日运达外景现场的摄影器材，却杳无踪影。大队人马于20日抵嘉峪关，无“机”可用，协拍的潇湘使出浑身解数，透过各种有力管道，从西安，北影等片场，借调大陆最好的器材救急。那批“失踪”的摄影器材后来查出仍在深圳。因为香港装箱货柜长20英尺，与大陆深圳标准的货柜机规格不合，被以慢件处理。工作人员获悉后，气的跺脚，他们在大陆的亲戚在海关，居然还发生这种让大家笑不出来的错误。所幸找到货柜后，临时补救，申请快速通关，海关人员则随机到敦煌验查。在工作人员抵达敦煌后第三天，这些器材得以开封启用。
《新龙门客栈》终于如期开镜，嘉峪关的古城打开西门，拍摄一场太监曹公公出城的戏。据工作人员说，西城门某年花了多万远整修，这是第1次借人使用，显示对徐克工作室的礼遇。嘉峪关原有一场由林青霞骑马，带忠臣之后逃出城的戏。但说也奇怪，原来天气如常的大峡谷，轮到林青霞上戏时，忽然刮起大风，下起大雨，气温骤降，只好被迫停拍。《新龙门客栈》的进度排的紧凑，外景队不敢在嘉峪关多担搁，调派32辆车，浩浩荡荡开拔，赶往敦煌。乌鸦变鸽子，拍戏不好玩啊！
赶戈壁滩主要是拍《新龙门客栈》的外景戏，内景戏则在香港拍的。但为了替客栈在大陆找景，费了不少苦心。吴思远及他的代理人陈振，在3月时节即到处探访。最后选定*沙漫漫的戈壁台地。敦煌那片草木不生的大沙漠，方圆有公里，一望无际的山边是劳改营。即使携带5天食物，想要逃脱，都无法活着走出没有一滴水的戈壁滩。为了在沙漠中搭客栈，动用了大批人力，花了1个月才把景完成。戈壁滩离世界闻名的莫高石窟仅半个小时车程，离名胜月牙山车程2小时。风景区鸣沙山也在附近。客栈是搭在敦煌鸣沙山附近的戈壁滩，比邻戈壁台地，海拔只比米的嘉峪关，矮米左右。沙漠方圆数公里均为罕见人迹的沙丘，为了搭客栈，水、木柴---从外地运进来，花了近1个月的时间，沙丘每天移位。
搭了客栈，还得造路。工作人员用*澄澄的稻草先铺在沙上，以大石块压在稻草上，再铺上沙子，使接送演员、载运饭菜的车子，得以顺利的进出。在敦煌拍戏，预算是40万元，除了沙漠高温难适应，找道具也是大学问。电影为潇影出了一道难题，为了喻示曹公公是阴狠角色。他出城时，一大群乌鸦盘旋城内外天空。但当地冬天才有乌鸦，不得已，以黑色的鸽子代替。一口气找了多只，明眼人能从鸽子展翅的外型，看出破绽。戏中描述忠臣之后，逃到沙漠中，遇到蛇及蜥蜴。找蜥蜴难，最后被迫放弃。蛇则是费尽千辛万苦，从湖南带了8条到沙漠，却因为剧剧效果不彰的考虑，也没有派上用场。沙漠唯一的特色，就是风沙大，符合了新版剧组的需要。干燥的沙漠，热得受不了。加上阳光经沙子反射后，特别刺眼。工作人员不分男男女女，也都仿效中东妇女披面纱、带口罩，头上顶着帽子或纱布。林青霞、张曼玉一走出休息的小巴士汽车，立即有专人为她们撑着大阳伞。尽管如此，她们还是对自己做了相当的保护措施。
酷热干燥的沙漠里，大风一来，*尘遮天蔽日，大家都没地方躲，只好手牵手面对面靠在一起，用背阻挡沙尘。一阵风过去，嘴巴、鼻子里全都是沙子。一天的拍摄结束后，回到简陋的宾馆洗澡，怎么洗都洗不干净。“后来拍完后回到香港，好长一段时间，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就会掉一些沙子出来。”吴思远说，尽管条件艰苦，但整个剧组都觉得很兴奋，从未见过的沙漠景观让他们大开眼界。真是以苦为乐，苦中作乐。
《新龙门客栈》里的客栈。（图/网络）
吴思远说，当时的合拍，《新龙门客栈》起了个非常重要的作用。第一，让观众看真正的武侠片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，有真实性；第二，让他感受到大陆的卖座，虽然他拿不到甜头，还贴了广告费。他有一次在飞机上，一打开《新民晚报》---电影院广告是在报头里面的---怎么没有广告的？他当时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上映，一下飞机马上打电话，“都要上映了，怎么都没广告的？”“哎呀，我们从来不做广告。”那怎么办，当时他在上海，马上去找《文汇报》，说要做广告，四分之一版或者半个版。广告谁来做呢？他马上打电话，调香港的广告版过来，字改一下，图片都不改。
吴思远跑到《文汇报》的广告部，叫广告部便宜一点，说他都已经找人啦。那时候就是这样，到现在还没改啊，他讲了几百遍了，那么大的电影市场，连广告都没有。所以他在这里提出来：这是不正常的。他在上海有几次就说，大陆电影界应该向*府有关部门提出来，电影版的广告应该作为一种服务，不能照标准的价钱去收费，否则任何电影都赚不了的。全世界都是如此，电影广告有电影广告的收费，打很大的折扣，让大家
